目前分類:上帝愛小孩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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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來賓列隊等著向Jeremy 致意、在他的骨灰盒旁灑下幾片花瓣時,我的心頓時感到好安慰,原來有好多人愛他呀,這是在我意料之外的。Melvin 領詩時呈現出的敬虔、瑞卿傳道選擇讀啟示錄、Aco 喜歡語不驚人死不休、意外發現或許 Jeremy 真的是去天上搞 band 了、我並不怎麼喜歡的詩歌在社青團契臨時組的詩班口中流露而出時竟是如此地令我感動、媽媽在我們講完感言後上台致詞並表達了在台灣的爸爸的心意、恩召的生命中確實曾發生了一些神蹟、岳父以雙重身份 (牧師和外公) 發表感言、英文部 Caleb 傳道深思熟慮的結束禱告讓整個追思會圓滿結束... 好像一切都採排過了。會後一些人過來抱抱文、和我說說話,文說她覺得 Annie 和 Ally 兩人都哭得好慘,小表嫂說原來不能讓我講這麼多話,因為一聽大家眼淚都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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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remy 這個孩子在出生前就過世了。我想,失去過小孩的父母都會有很多的問題要質問上帝,我也不例外。但我知道一切問題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祂是神,而我不是。」 為什麼小孩會離開我們? 「因為祂是神,而我不是。」 為什麼上帝准許這樣的事發生? 「因為祂是神,而我不是。」 這樣的答案中帶有些許的無奈,不過事實上,我需要的不是答案,我需要的是耶穌。我需要認真地相信祂是美善,祂永遠美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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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已經二十四號了呀,都對時間沒有任何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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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的墨爾本異常的冷,在床上睡不著,這兩個星期的幾個畫面像電影般一幕一幕的倒映在腦海裡: 該庇護著寶寶的羊水都流在床上了、兩個禮拜求神蹟的過程、醫師不敢把結果講得太死、重新回到醫院、我們所想要的神蹟沒有發生、不敢看著這寳寳出生、登記處的櫃檯小姐頻頻地抱歉、在葬儀社時腦袋空白... 想著要是 Jeremy 將平安無事的出生會是怎麼樣子,我現在應該在為準備考試而衝刺,文會很開心地知道她要生個兒子了,我會找機會陪她去做孕婦瑜珈... 想著如果這事件發生時,我的理性中還沒有神存在的認知,又會是怎麼樣子? 我只會把這事當作是個自然會發生的事,和神無關,也不會在失喪孩子時,想要唯神是問,我不會煩惱神的旨意到底是什麼,我不會不願意接受神的安排、或祂所許可發生的事,更不會想質問祂:「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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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即將降落在墨爾本,機上很多嬰兒都哇哇大哭,文也哭了起來。Jeremy,我們回到爸媽認識的城市了。聽過很多人抱怨小孩哭鬧使他們沒覺睡,其實,要是一、兩年沒覺睡可以換回看著我的孩子眨眨眼、對我笑,我絕對願意讓他哭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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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文脹奶脹得很厲害,胸部裡好像塞滿了石頭,很恐怖,很應景最近發生的恐怖事件。我出門去跑跑,發現自己已經失去跑上坡路的能力了,不失落,我失去的不只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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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夜的雨落在地上,雨下完了一個孩子被火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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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到 Tobin Brothers 葬儀社討論小耶利米的後事,我和禮儀師 Brett 在櫃台旁的一個小房間裡坐了下來,他跟我確認一些資料,並且跟我大致解釋再來兩天將發生的事,最後 Brett 開始填寫契約,他口裡喃喃念著自己筆下所寫的:「出生日期,二零一二年,四月,十六日。」我看表格上,下一欄是死亡日期,此時 Brett 安靜了下來,自顧自地填寫著,我看著他整齊的字跡寫下二零一二年四月十六日。啊,是同一天。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我撇開臉,想著一些關於生命的問題。我還算年輕吧,離死亡還算遠吧? 但我卻坐在葬儀社裡和自己確認我的兒子已經死了的事實,聖經不是說「生有時,死有時.. .哭有時,笑有時... 懷抱有時,不懷抱有時...」那我該怎麼辦,我的孩子生死同時,我哭都來不及還笑什麼,我可以懷抱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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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四點,文開了床頭燈,泣不成聲、哭喪著臉對我說她好想念他、她真的好想念 Jeremy,我一時還不知道要怎麼回話,我的心情也很凌亂,我只跟她說至少我們知道 Jeremy 在哪裡,Jeremy 沒有亂跑,他是在天父那裡了,他在一個更好的地方,以後我們還會與他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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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過了多久,穿著便服準備回家的大夜班護理長、來交接的早班護理長、和我們的私人婦產科醫師 Dr Younis 同時出現在病床邊,醫師先作了內診,確認了先前護理長的推斷: 寶寶的手和肩膀以經離開子宮在產道內了,又用了早班護理長推來的超音波機照了子宮,子宮裡還有寶寶的影子,心跳也還在,兩個護理長的臉部肌肉些許地抽蓄了一下,醫師要文試著出力推推下腹,但寶寶絲毫沒有動靜,護理長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Dr Younis 說寶寶必須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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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到了醫院,這次不是在一般病房了,而是在產房,就在其他孕婦迎接生命的地方,我們心不干情不願地等著迎接寶寶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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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是我找到了這些歌,不如說是它們找上了我,因為我實在是記不得到底是怎麼碰到它們的,那堅定又略帶悲傷的電子吉他,狂傲的鼓,渾厚爵士風的唱腔,和跋扈不靡的搖滾深深地抓著我,當搖滾樂遇到方言禱告時所摩擦出的火光是很炫麗、很極度瘋狂的,在很虛擬的聲光中,頌讚上帝的那番篤定所呈現的對比被擴張,樂句即是心中對上帝的嘶吼,不跟著如癡如醉的話,我也不會體會到我的裡面會暗藏著這麼多的情緒,和一般詩歌(或傳統詩歌)相比,搖滾樂的詩歌充滿了「暴力」,但我確實需要釋放那股力量,化為對上帝的敬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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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ry 幫我頂下今天模擬考總負責人的工作,我可以偷閒在家。討論了一下回墨爾本的時機,昨晚和爸通電話時,他也說這或許是最妥當的作法,畢竟無論結局是什麼,文需要有人照顧,而下星期四媽也回墨爾本了,更可以幫忙照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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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號星期五,我該放棄嗎? 仍然沒有胎兒內科部約診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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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祢有事請我幫忙,是在我能力範圍內的,我會拒絕嗎? 那這件只有你有能力幫忙的事,我求告祢,祢為何不管? 是的,祢有祢的主權,我只能順服,祢是神,而我不是,我不能為祢做決定。但祢的憐憫和慈愛在哪呢? 我不照我的意思求,只求祢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但我對祢的舉止很失望,很難過。 求祢托住這孩子,祢對這孩子該作什麼就去作吧! 只是我要祢知道,我不認同祢到目前為止的計劃! 求祢仔細考慮我們的呼求,讓我們傷心但不致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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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了,還沒有醫院胎兒內科部 (FMU) 的消息,私人婦產科醫生 Dr Younis 那邊的秘書說會幫我們連絡,但那也是一個半小時前的事了,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雖然去胎兒內科部看診也不會改變什麼,但我想看看小孩的處境有無任何變化,他有長大嗎,有羊水嗎,他會活得好好的嗎,他會死嗎,子宮頸是否越來越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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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哉!主耶和華啊,你真是大大地欺哄這百姓和耶路撒冷說:你們必得平安。其實刀劍害及性命了。」(耶利米 四: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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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上帝真要我獻上? 所以亞伯拉罕再看了一次神的臉,暗號的指示仍是 -- 把以撒當作活祭獻上。猶太人的獻祭是件頗血腥的事,要屠宰、燒柴、並燒東西。亞伯拉罕一定在心裡想著要準備的東西,並把以撒叫過來,對他說:「我們要上山向神獻祭喔!」以撒顯然知道獻祭是怎麼一回事,他看見父親準備的東西後,就問亞伯拉罕:「爸爸,獻祭要用的羊呢?」亞伯拉罕看著以撒,對他說... 說... 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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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水已經破了一週了,心中異常的平安,但尚未有辦法完全回復正常的生活,好在這個星期有國定假日,不用另請太多假,但再來呢,我該什麼時候回去上班呢? 這個星期是住院醫師交接的第一個星期,沒想到我的住院醫師一來到新的部門就成了孤兒一名,我的同事和上司都直說他們沒事,應付得來,但沒辦法回工作崗位我也不好受,要是文的情況沒有改善,或是有改善而變成要長期抗戰下去,那我的工作和年中的考試該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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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ie 下午到了,沒帶來恢復羊水的特效藥,但據說她離開營會時很多人為她按手禱告,要她帶著祝福到我們這裡,她問我們胎兒都是多大才能分辨聲音的,然後對著文的肚子大叫了聲:「姑姑來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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