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遇見你

好像我一生到現在為止，所有發生的事都引領著我來到時光洪流之中的這短暫的一刻，五重奏樂手的琴弓按著新娘進行曲的旋律有秩序地起舞著，我看著她踏著小碎步走來，心裡油然而升一個難以形容的感觸、一種想哭的感動。這只是五重奏為了在我們的婚禮中演奏而聚集練習而已，還不是彩排，更不是正式的典禮...

心裡交錯著一幕幕的畫面、一幕幕的情緒... 站在大理石砌的洗手臺前目視著鏡子裡的自己，遍地大理石反射著柔柔的燈光裊裊充滿整個洗手間，我掏出 Tiffany 的鑽戒盒子，小心地打開，它，四平八穩地躺在黑色的絨布上，泛著光茫四射... Tiffany & Co. 的櫃台小姐吃驚地看著我，問我真的是醫生嗎? 然後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沒有什麼，只是我母親曾對我說，如果警察或醫師都被你誤認為只是個小孩時，你就得知道你已經老了。我想我是真的老了吧!」 ...看著它，有點不知如何是好，我不是鑽石商，我只知道很多東西的價值是金錢無法衡量的...

...月好圓、徐徐的晚風飄拂著臉，我屈膝跪在坐在臺階上的她面前，撥弄了兩下才把戒指盒打開，問她願不願意嫁給我，「我會用我的生命來愛妳...」 ...飄著雨的夜，聽著許志安的「這一秒你好不好」...回台灣找國中同學陪我去新掘江買對戒，她直喊著:「ㄟ~ 你跟以前不一樣耶，還會買對戒喔?!」 ...第一次約會逛到墨爾本大學北面佔地比整個大學校地更大的墓園去，她明明怕得發抖，還鎮定地評論那塊墓地已經裂開一條縫了、那塊墓碑的字不錯... 第一次和她同台演出，演的是一對情侶，劇情是求婚... 在她生日時要請她去高級餐廳給她一個驚喜，結果自己太興奮就先洩了底... 第一次她煮一頓飯給我吃，每一口都要配一題:「好吃嗎?」...午後課餘，一起躺在凡讀過墨爾本大學的學生必躺的 South Lawn 看白雲在天上飄、看葉子落下來、等著整點的鐘聲響起... 帶著生日蛋糕開著車到 St Kilda 海邊，一邊聽著海風、一邊吃蛋糕... 我陪著她哭過、陪著她笑過，她也陪著我哭過、陪著我笑過...

「音樂是不是太快了?」怎麼好像一下子就走完了? 她拖著她哥要跟著音樂再走一次，我和樂團開玩笑道:「不要太快，讓她有時間思考!」一個暖洋洋的初夏的午後，四重奏練了練其他幾首在婚禮要演奏的小品，最後結束前還即興送了一首安可曲，真是天籟之音啊!

晚上和文討論了一下早上結婚典禮和晚宴節目的程序，我跟她說:「你大概是在十一點十五分的時候會簽字、正式嫁給我。」她笑了笑，沒說什麼。

突然覺得這首老歌真貼切: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一路上收藏點點滴滴的歡笑 
留到以後坐著搖椅慢慢聊